不久前,由葛优在《我爱我家》饰演的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纪春生的标志性动作“葛优躺”火了,其动作要领是保持从椅子上将溜下未溜下的状态,配合一脸生无可恋的放空表情。的确,瘫坐在沙发上从头到脚放松,那自然很舒服,但也确实不够雅观,说白了,“葛优躺”不就是传说中的“坐没坐相”嘛。
说起“坐没坐相”,可不止“葛优躺”一种。在讲究礼仪的古人看来,“坐没坐相”更是一个严重问题,必须给这些不合礼仪的坐姿单独起个名字,以此划清界限,便于嗤之以鼻。
要说“坐没坐相”,先说说什么是“坐有坐相”。古人标准的坐姿,最基本的就叫做“坐”。“坐”是个会意字,本义是两人对坐在地上。古人的“坐”和我们现在的坐姿不同,而是需要两膝相并、双脚在后、脚心朝上、臀部落在脚跟上,这个姿势在今天的日本韩国还很常见。《礼记。曲礼》要求人“坐如尸”,从古代典籍中,我们也能看出“坐”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姿态。
除了“坐”,标准坐姿还有“跪”。“跪”和“坐”都要求要两膝相并、双脚在后、脚心朝上,区别仅仅在于“跪”时臀部并不落在脚跟上。“跪”可不是随随便便扑通一跪,而是一种重要的礼节。与“坐”“跪”形成鲜明对照的,就是“坐没坐相”的“踞”了。“踞”的特点是双脚和臀部落在地上或其他支撑物上,两膝上耸。“踞”分为“蹲踞”和“箕踞”,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膝盖并拢而后者膝盖打开。“蹲踞”在古人看来是不礼貌的。
“箕踞”比“蹲踞”更放松也更有趣。这是一个很形象的说法,人在“箕踞”时双腿打开,就像簸箕一样。《礼记。曲礼》对于姿态的要求就有“游毋倨,立毋跛,坐毋箕,寝毋伏”,告诉我们坐着的时候一定不要伸开双腿。《论语。宪问》里,孔子因为原宪等他的时候“夷俟”(孔颖达解释为:“原宪闻孔子来,乃申两足箕踞以待孔子”),就对原宪连打带骂,用手杖敲打原宪的小腿,还骂他“老而不死,是为贼”。儒家的另一代表人物孟子也无法忍受“箕踞”,《韩诗外传》记载:“孟子妻独居,踞。孟子入户视之,谓其母曰:”妇无礼,请去之。‘“因为妻子在独自在家时采用了放松的坐姿,孟子就要休妻,看来”箕踞“可不是个小问题。
恨“箕踞”的人不少,爱“箕踞”的人也大有人在。这种放松休闲的姿态虽然无礼,但是更显精神上的放荡自由。所以,“箕踞”第一次见于古籍,是在《庄子。至乐》中,出自著名的“庄子妻死,惠施往吊之,庄子方箕踞鼓盆而歌”。孟子因为妻子箕踞而要休妻,庄子却在妻子去世时仍箕踞,两者差异一目了然。
无论是“坐”还是“踞”,都发生在“席地而坐”的年代。“席地而坐”慢慢变为“垂足而坐”之后,解放了人的双腿和膝盖,但并不妨碍“坐有坐相”和“坐没坐相”的区别仍然存在。你看 “葛优躺”,难道不就是“垂足而坐”时代的“箕踞”吗?